12月25日下午4点，涉及141名被告的特大网络集团诈骗案庭审终于结束，将择期宣判。本案审判长鲍琦长舒了一口气。
这起案件被告人“阵容”庞大，不仅是上虞法院自建院以来开庭审理的案件中被告人人数最多的一次，也是绍兴市两级法院迄今遇到的被告人人数最多的。“案件原本保守估计需要审理一周，现在经过一系列优化程序和完善庭前工作，成功缩短至2天。”上虞法院刑庭庭长孙芳芳表示。
老总带员工行骗，公司内部有一套专有“话术”
案件还是网络诈骗的老套路。在微信上冒充漂亮的单身女性，虚构受到上司欺负、外公等亲人生病等事实，博取被害人的同情和好感，以过生日等方式骗取被害人微信红包、转账，后以邮寄茶叶、红酒、玉器等伪装成推销假象实施诈骗。
只不过，这样的诈骗有组织的、有预谋的，在被告人周某统一领导下，以公司化模式进行管理。这个诈骗公司的规模还不小，下设五个部门，有100余名员工，分别为财务部、采购部、数据部、人事部、市场部。财务部负责诈骗资金的汇总登记、工资发放、日常结算及银行取款；采购部负责茶叶等物品的采购，并管理作案微信的提现；还有专人负责市场部的考勤、业绩、发货（汇总）、清点库存、系统监控等工作。
从事具体诈骗业务是市场部一至八部，八部各设经理一名，各部业务员在各部经理的领导、指挥下，以统一的手段对各被害人实施诈骗。据介绍，从事行骗“工作”的门槛很低，公司内部有一套自己的“话术”，会对员工进行专门培训，教他们如何配合获得被害人信任。
2017年5月至2018年1月16日期间，诈骗金额达920万余元，被害人覆盖全国各地，目前已查实的有250余人。
被告人密密麻麻，站成了一个小型方阵
12月24日上午9点，除7名因怀孕、生育等原因中止审理的被告人外，到庭的134个被告人密密麻麻地分五排坐在法官前，像是一个小型的方阵。审判台上35位辩护人分四排坐在法庭一侧，另一侧是四名公诉人。
因为被告人太多，上虞法院最大法庭的被告席也无法容纳，取保候审的被告人只好坐在庭审围栏外，以扩大审判区的面积，同时从公安部门协调了137名警察保障力量。旁听席上也坐满了人，他们不是被告人家属，而是106位辩护人。每位辩护人手上还有一块号码牌，便于发问时举牌示意。
这么多被告人的案件，几乎是前所未有。如果按照一般的庭审节奏，光134名被告人的信息核对就要大半天时间，法庭讯问和举证质证的时间以人均半小时计算，也至少需要近70个小时，再加上法庭辩论的时间，庭审可能需要持续一周。
为将漫长的庭审时间缩短，在开庭前，上虞法院抽调骨干组成由1名员额法官、3名助理法官的专业团队做足“功课”，其中最重要的是证据核实和对被害人列清单式筛查， 79宗案卷，另有7大箱的证据材料，凝聚了工作人员一个多月来的辛勤付出。“每个被告人进入公司的时间、参与诈骗金额、期间集团诈骗金额、获利金额，跟量刑都是相关的。”
为确保案件顺利审理，上虞法院在立案当天就成立了由审判保障、宣传保障、警务保障、后勤保障、旁听区保障、技术及协调保障、安检区联络、突发情况处置组等专案审判保障团队，多次召开协调会议，制作庭审预案，明确职责，细化分工，做足各项准备工作，并在开庭前一周进行了各项预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进行了各种预设并提出多套解决方案。
为加快庭审节奏，在12月24日上午，法院专门召开了由134名被告人、141名辩护律师参加的庭前会议，解决程序性事项以及证据展示、各被告人认罪与否的站队问题。
“庭前会议上，我们将认罪被告人的法律后果，将走什么样的简化程序，以及对这样的程序，各被告人、各辩护人是否有意见，都进行了充分释明及征询意见。”孙芳芳告诉记者，法院还专门设计了证据清单，列明了证据目录及证明目的，由公诉人在庭前会议中当场宣读，大大简化了认罪程序。“最费时的是发问、质证阶段，创新设计证据清单，就是为了压缩举证质证的时间。”孙芳芳说。
12月24日、25日两天，全院上下各部门通力合作，各保障组各司其职，24日下午至晚上，126名认罪被告人审理完毕，其余8名被告人在第二天全部审理完毕。
只优化了程序，但充分保障被告人权益
“我们创下了2天审理134名被告人的记录！”昨天，上虞法院刑庭庭长孙芳芳告诉记者，自 11月5日立案以来，为顺利审理案件，曾经出过多种方案，因为需要应对的问题实在太多。“之前怕审理时间持续太长，特地选了这个工作周，因为有6个工作日。”
案子一到法院就考虑去哪里开庭的问题了，之前法院还想过去华通体育馆借场地开庭，但考虑到安检问题没法控制，最终放弃。上虞法院最大的一号法庭只能容纳约50名被告人，旁听席位仅186位，这么多被告人就意味着还有更多的旁听人员，这些人员的处理及妥善安置也成了必须解决的问题。
为此，法院在向各被告人、各辩护人送达开庭传票、出庭通知书时，一一核对各被告人基本身份信息等，设计提醒退赃法院账户、建议绿色出行，辩护律师提交书面辩护意见的指定专案邮箱等注意事项，附上旁听证，规定每个被告人限定一名成年家属旁听。法庭内的旁听席坐不下，法院还特地开放三楼大会议室实行视频直播旁听。
辩护人顺利阅卷，才能了解案情，与被告人充分沟通。为保障律师辩护权，上虞法院设立电子阅卷专用电脑，方便辩护人拷贝案卷。证据多、容量大，完整的案卷拷贝至少需要2.5小时。为此，在辩护人的出庭通知上，有非常详细的注意事项，比如说携带硬盘。
为解决简化通知各被告人及辩护人的问题，法院还专门设计了送达方式确认书，由各被告人、辩护人确认填写，将联系电话一一输入法院信息系统，统一发送短消息提示的方式告知相关注意事项。
“简化了程序，但我们充分保障各被告人的辩护权。”孙芳芳介绍，由于涉案人数较多，有92名被告人没有委托辩护人，根据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的要求，上虞法院依法通知区司法局指派法律援助律师提供辩护。后有53名上虞区内律所律师，39名绍兴市直律所律师，为上述92名被告人提供法律帮助，充分保障了辩护权。
上虞法院还根据新刑诉法的相关规定，率先推行了《认罪具结书》。“我们除设计被告人自愿认罪、法律后果告知、签名等板块外，还有律师见证人签字一栏，确保被告人是在自愿、知晓法律后果的情况下签署认罪具结书的。”孙芳芳告诉记者，在被告人最后陈述阶段，也进行了简化，事先由被告人书面填写最后陈述词，如果被告人需要补充也可以再次在庭上发表意见，切实保障被告人权益。
